【SHERLOCK】 I heard you.I see you.（Based on S4E2)-上
WARNING：全文绝大部分内容来自Sherlock S04E02后一段，因为我非常地喜欢这一段，所以就试着看看能不能用文字将其表达出来。在结尾的时候加了一些改动，相信我全文看起来相当像剧本，但我也没有办法（。）这一段的剧情表现无论是从台词到氛围，表达的把控乃至演员的精准发挥，都是非常非常值得被记载的。悲伤、破碎和相拥，让所有人都看见了角色惊人的成长和不可思议的丰满人格。非常动人。
————————————————————————————
"I see you,here in the darkness."
"Blinding light,right where your heart is."
————————————————————————————
“基本上来说，他被嗑药这回事儿给困住了，”Mary说，“他泥足深陷。你得帮帮他。这样你就能找到些事情干了。”她的双手反过方向十指相扣，面对着他晃来晃去。日光从窗户透进来，让她的金色卷发闪闪发光。
我不能，John想。我只是——不能。我要怎么去帮他，在这一切之后？“你知道我已经死了，对吧？我只是你的潜意识折射。”他想起在车厢里她所说的一切，“你只是在告诉你自己，这只是你个人的内心拉扯。你还不知道吗？”他清清嗓子，什么也没说。
“干点儿医生该干的事情，明白吗？”她站在Sherlock的沙发后面，John看着她。穿着那份录像带里的黑色衬衫，袖口和下摆都很宽大，松松荡荡的。
正在John搜肠刮肚打算逼着自己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发现这回打破沉默的人是Sherlock。
“他的女儿这件事情还是让我非常困惑。”Sherlock若有所思地开口——他当然看不见Mary，当然了。John坚信不疑。
“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她给了我不少我从别的地方完全不可能得到的信息。”他试着找点儿话说，聊聊案子，事情的起因发展经过，一些细节。他想自己该跟John说说话，即便他只是来监督他别再拿起针管什么的。
“但是她根本不在那儿，当时。”他回答，看着Sherlock。发卷儿没精打采地耷拉在额角，眉心左侧缝了几针，双手握着自己的马克杯。Sherlock的手还不是太能抓稳东西，John逼着自己不再去注意这些。（“是你把他打成这样的，看看他的脸，看看他左眼眼球里的血块。”）John使劲眨了眨眼睛。
他有些时候希望Mary能够出现得久一点儿，有些时候恨不得让不合时宜的她赶快消失。但她总是在那儿。冷不丁地就出现在厨房里，卧室的床上，餐桌边，心理医生的房间里，和221B。她就那样看着他，笑呵呵地跟他说话，催着他做一些事情。
“很有趣，是不是？”Sherlock穿着那件宝蓝色的晨袍。依旧没有剃须，很有可能是手的状况还不太稳妥。“我曾经提出过一个理论，如果有人能同时把这个世界上所有可用数据的相关范围不断缩小，那么他甚至就几乎能预测或是推断出任何事情的发生。”他观察着John，观察着他的反应，观察着这个男人。
“嗯，”John皱了皱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感兴趣。“所以你梦到了一个神秘的女人，告诉你不少你从来都不曾知道的事情？”
“在我看来挺靠谱，可能吧。我只是比较偏袒他而已。”Mary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毛，笑容肆无忌惮。John没说话，他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面前的Sherlock身上。不可否认的是他很憔悴，即使处于戒断期，Sherlock的精神劲儿正在不屈不挠地从那副衰败的身躯和疲惫的面孔里钻出来。John能看得出来他很努力。
“也有可能是嗑药为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啊，”Sherlock盯着John的膝盖，接着喝了口茶。“有点儿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意思。”
“是的。我知道。这就是我们轮流着来看管你的原因。监督你离它们远一点儿。”
“我还以为我们只是在这玩儿呢。”Sherlock咽了一大口，温暖的液体从喉咙一直流畅地绵延进胃里，这让他好受了不少。John明白了他的玩笑，他知道。
但John只是压住了笑意抬手看了看表。“Molly在二十分钟之后就到。”
“哦我想我能在没人看着的情况下老老实实地呆二十分钟。”Sherlock很快地接了话，他知道John想要走，所以不想让自己和他难办。John一边喝着茶一边有点儿讶异地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事情特别出乎他的意料一样。接着他顿了顿，“嗯，如果你确定的话。”
Sherlock飞快地垂下了眼睛，微张着嘴小幅度地吸气。他想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John是真的想要离开。这个表情稍纵即逝，John或许没有注意到。
“上帝啊，John，留在这，跟他说话！”Mary激动起来，Sherlock（理所当然地）浑然不觉。
他把茶杯放到了圆桌上头的那本书旁边。这本书是个打发时间的消遣。他不能在监督Sherlock的每一分钟里都盯着他看，他办不到。即使是长时间的对视他也办不到。“抱歉，你知道的......Rosie。”John双臂撑住扶手好让自己站起来。
“啊，当然了，Rosie。”Sherlock抿抿嘴，目光落到地板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怎么可能不记得Rosie呢？John看着他想，他只是故意装作忘了而已。他只消多说一句话，哪怕是“我希望你在这儿把剩下的二十分钟呆完”。但他什么也没说。
“你们去一起办个案子吧，让他把那个帽子戴上啊。”Mary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生气又不耐烦。John愣住了，他希望Mary是真的在那儿而不是只是一个幻象，为什么自己臆造出的她会这么渴望着让他回到Sherlock身边？他不愿去多想。
“你能自己呆二十分钟没问题吧？”
“是，是，没问题。”依旧是很快地回答。Mary带着疑嫉眯起了眼睛，看起来不爽至极。
“抱歉我没想着Rosie，”Sherlock强调着自己的歉意，John的目光略过他浮肿发黑的下眼睑。
“没什么关系。”他清清嗓子，完全地站了起来，而后Sherlock仰起头看他。
“我应该，可能，呃，很快就回去看看她的。”他们的目光依旧相接着，Sherlock左侧眼球的充血伴着视线一起投向John，他只想离开。他只想离开，而Sherlock也选择不正面去挽留他。所以他只能离开。
“......好。”John缓了一会儿之后言简意赅地回答，“事实上他应该把那顶帽子戴上，”Mary不依不饶地说着，而John强迫着自己无视她，用尽了所有的，所有的力气无视她，转身朝着公寓的门走过去。无视她，她不存在，你知道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逝者的意见吗，我会很感激你的——”John用意念操控着自己的双腿肌肉让它们朝房门迈去。
一步接着一步，他走得很笃实。脚步声响来回在楼梯间和身后的客厅里回荡着，John希望自己能听不见。
“对了，录音。”John走到了楼梯的边缘，Sherlock却又说了起来。“可能不足以作为证据。”
“什么？”John有点儿如释重负地加快了速度踱回屋里。
“严格地来说，这份录音是个陷阱，所以不足以佐证。”他的语气明亮了一些，“但影响不大，因为他显然根本供述得停不下来。”
谈谈案子而已，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于是谈谈案子。Sherlock说完了之后露出了一个感觉这件事儿很有趣的笑容。
“不错。”John目光闪躲着点了点头。
“不错。”Sherlock也一样。
接着John转身一步一顿地朝外头走，左手来回握紧了又松开。
***
很费力，Sherlock考虑了很久，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茶杯，之后抬头看着正在走出公寓的John的背影，眨着眼睛犹疑地张口。
“你还好吗？”他攥紧了杯子。
John在这句话音未落的时候就刻意地轻轻笑了出来，很快又走进了屋子里，“什么？我还好吗？不，不，我不好。”他依旧笑着，眼圈发红，“我再也不会好起来了。并且我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一切都已经如此了，而一切都，”John扭过头，又扭了回来，“......非常糟糕。”
“John，做得再好点。”Mary还是站在那儿那样看着他，想要主宰他，努力地主宰他。她一次次地告诉他，去找Sherlock，去帮帮Hudson太太，去救Sherlock，一次又一次，总是跟他唱反调。
“Mary不是你杀死的。”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John深吸了一口气。“Mary是为救你而死，”Sherlock的眼睛忽地抬起来注视着他，精亮又浑浊。“这是她的选择。没人逼她这么干，没人能逼她做任何事情。”
Mary笑了，John看着她的眼睛，又看向Sherlock的。“最重要的是，她不是你杀死的。”
“她救了我的命。她赋予了我以新的价值。”Sherlock克制着，组织着措辞，目光来回在John的沙发上逡巡。“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度过所剩的一生了。”
John很久都没说话。他盯着Sherlock的眼睛，昏沉而倔强的，湿漉漉的眼睛。他注意到壁炉，上头的壁柜上插着的拆信刀，Sherlock膝盖骨骼的形状在质地垂顺的睡裤之下的凸起。
“一切都已经如此了。”
***
Sherlock抿紧了嘴，喉结动了动，复又轻轻地低下头。
“我明天六点到十点会在这儿，到时候见。”
“很期待再次见面。”Sherlock举了举手里的杯子，算是一个示意。
John被他的客套弄得有点儿迷惑，只是“嗯”地应了一声。他（第三次）朝着楼梯走去——
Sherlock的手机铃声响了。
那个女人的专属提示音，那声呻吟。
那是她。John僵直在原地。
TBC
